"查克，你最好还是过来看看这个。"罗素*拉佐言简意赅地按下座机听筒，一手捂住了下唇，只用鼻息排解心中的焦虑。

自以为在朗格拉布家族办公室也见识了不少，罗素觉得太阳底下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这个鬓角微白的中年人抓耳挠腮的事情了。谁知今天这桩，好似电视、电影上演的一样，让他不得不赶紧叫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忙。

查克在朗格拉布家效力多年，从助理也慢慢升到了幕僚，现在已经是除了朗格拉布大宅管家之外，唯一能在乔弗里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了。

一进罗素的办公室，查克就被咖啡桌上摆着的那只方方正正的包裹吸引了注意力。上面并没有什么字迹，连胶布也是潦潦草草地缠了几圈，就这么不经意地来到了朗格拉布家族办公室主理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需要我找裁纸刀来吗？”查克搓了搓手。他的“好奇心旺盛”特征，好似从儿童时期就没彻底成长进化完全似的，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罗素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先戴上这些吧，我不想你冒任何额外的风险。”

查克哈哈笑了两声，假装被吓到了一样，抖动着举到空中张开的两只手掌：“哦，终于到这一天了！好歹集团这么多年坚持给我买了人身保险，我妈今天是不是要发财了？”

罗素并不觉得这是个好笑的事情，递给他一把黄铜钥匙，边缘虽不锋利，但足以割开胶带：“生财有道，搭上自己的小命可不算其中之一。”

“万一只是一个愚蠢的玩笑呢？或者……是跟高斯家并购的文件？你知道的，为了防止文件被截获，我们都遵循内部规定，从来不标注包裹信封的具体内容。”查克一边说着，一边轻巧地转动手腕，划开四角的封箱带。

一箱子白色泡沫，把立方体形状的纸箱填得满满当当；正中间摆着一只玻璃试管，在办公室冷光灯照耀下，反射出莹莹绿光。试管下，一张便签上是用《柳溪日报》头版新闻标题的加粗字母拼贴出来的一句话：“小心高斯一家！”

“真是见了……”鬼字还不曾说出口，查克下意识想要把试管捏起来细看。

罗素连忙拉住了查克的胳膊，顺带着二人一起退后：“我不觉得，触碰这个东西现在是什么好主意。查克，我们得赶紧通知乔弗里先生，收购计划必须增加对高斯家族的前期调查时间。”

“乔弗里先生正在木漏隙光山跟妻子一起滑雪泡温泉呢，想联系他们可不是容易的事。”罗素被查克提醒一番，打开日历检查，果然看到乔弗里的日历上，从上个月最后一周，到这个月底，都是忙碌不可联系的状态。就算发一百封邮件，也只能联系到大宅的管家而已，消息根本传不到柳溪这个镇子外面去。

一手扶额，罗素闭上眼思索起来。这个警告包裹绝不是小事，而且事关被收购标的公司，一旦泄漏，影响高斯集团的股价，那接下来如果朗格拉布集团放弃收购，就会给高斯集团合理正当的理由起诉朗格拉布公司。听起来似乎不太公平，但尽职调查开始之前，协议就是这么签署的，想来高斯集团聘请的律师也不是吃干饭的等闲之士。

“或许还有个人能帮我们？”查克眯了眯眼，胳膊肘指向的方向，恰好是切斯特*朗格拉布站在乔弗里*朗格拉布和已故马尔科姆*朗格拉布身后一起微笑的照片。

罗素的棕色眼珠，相比切斯特在照片中满眼蓝绿的清澈，包含了更多岁月的沉淀和对朗格拉布家族未来的考量。的确，现在为了尽到对雇主通知的义务，也只有试试切斯特*朗格拉布这一条路了。毕竟，在公司文书上，具有签字决定权的执行权链条上，乔弗里*朗格拉布之外，也就只有切斯特*朗格拉布是朗格拉布家自己人。

“切斯特，最近还好吗？罗素叔叔有事情要跟你讨论一下，有空的话，请提供几个方便打电话的时间。”类似的邮件，罗素已经写过太多遍，以至于邮件应用程式的自动输入功能已经将他熟悉的用词牢记于心，基本上大拇指划一划，就能轻松地把意思大概说得明白。

罗素指尖忙碌的同时，一边的查克也没闲着；从背包里拿出放大镜和记事本，查克“咔咔”用手机拍下试管的色泽和形态，积极地做着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