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蔡元祯整理好衣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江煜已经帮萧楚陵把伤口包扎好了。
在屏风后的时候就听见他们两个人语气沉静地在谋划着,但蔡元祯那时心慌意乱,也没听到他们两个人具体说了些什么,眼下出来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便听得更真切了。
萧楚陵的脸色依旧不太好,有一种失了血的白,又带着异常未褪尽的潮红,一边隐忍着伤口的疼痛,一边说:“她这是存心让我们分崩离析……看来她很了解我们,不然也不会想出这个办法。”
江煜同意:“咱们身边有她的眼线了。”
萧楚陵抬眸问:“依江少师之见,该如何应对?”
江煜不动声色地说:“那……如他们所愿吧。”
萧楚陵点头赞同。
看着这两个人三言两语就已经谋划好了,蔡元祯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面对这样阴险难测的计谋,蔡元祯确实是被触及了知识盲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算是在处理王英莲的这件事上,蔡元祯想的也是破釜沉舟,没有江煜和萧楚陵把她从刑部大牢里捞出来,现在的她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蔡元祯一时间有些茫然和失落,在这样一个权力斗争的漩涡风暴中,哪怕是江煜都要亦步亦趋,她……将来又要如何面对呢?
萧楚陵发现蔡元祯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立即别过脸轻咳了两声,随后说:“时候不早了,今日蔡当家便先在此歇下吧,明日再让内务给你安排居住的地方,朕也得回去沐浴更衣,再让内侍去御医那儿取点药了。”
说罢便立即起身,逃似地离开了。
萧楚陵路过蔡元祯身边的时候,她还不忘行礼送行,可萧楚陵却走得更快了,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等萧楚陵走后,寝殿里又只留下了蔡元祯和江煜。
江煜走到了蔡元祯身边,伸手帮她抚去了脸颊上的发丝,眼眸中是复杂的神色:“没能顾好你,今日是我的错。”
纵使是被人陷害,身陷囹圄,蔡元祯都不曾觉得委屈,也没有想要掉一滴眼泪。
可是现在听见江煜安抚的话语,看见他如此自责,蔡元祯竟然觉得有些酸涩。
蔡元祯连忙握住他的手道:“不,不是的,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千万不要自责。”
不管是江煜还是萧楚陵,他们都在尽力保全她。
事到如今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不管是逆流而上还是顺势而下,他们都已经努力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江煜的手轻轻地在蔡元祯的脸颊上摩挲着,他说:“无论如何,我已经会兑现我的诺言,回到东洲府,在蔡家列祖列宗面前求娶你。”
今天已经是他第二次说这番话了,白天的时候蔡元祯听了只觉得心头很暖,现下听了竟然觉得有些想哭。
事已至此,他们又该如何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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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宫里头便沸沸扬扬传出了襄阴侯昨天夜里和陛下在文华殿里吵架的传闻,据说是襄阴侯因着此前仕子闹事,陛下杖责他的缘故心生不满,踹翻了殿里的香炉。
而后陛下还连夜命人去找御医拿了金疮药。
众人纷纷猜测,陛下是缘何受的伤?难道受伤的事也与襄阴侯有关?
若此事是真的,那这个江煜也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总不能仗着自己权势滔天便胡作非为吧?
总而言之,这些传闻是传得有鼻子有眼,就连他们之间的对话都被人一字一句地传了出来。
只不过这其中的真真假假,也只有当事人知道。
太后那边确实也得到了一些消息,内侍打探到昨夜她走后江煜确实和陛下闹得急赤白脸,大抵也是为了封蔡元祯为娴妃的事。
而且太后还得到了可靠消息,昨夜寝殿里的香炉确实被人踹翻了,还是陛下叫人连忙去收拾的。
那么这个香炉是谁踹翻的,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比起宫里头传来的那些流言蜚语,更令蔡元祯头痛的是如今她的身份变了。
从一个罪臣变成了皇上的妃子。
她真的很难想象若是远在东洲府的祖父和母亲知晓了此事,会是什么反应,估计会像被雷劈了一样。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藏书阁的那两个后生得知了此事看见蔡元祯都战战兢兢的。
他们两个人对此也是感到十分好奇。
原本以为蔡元祯是襄阴侯的女人,白天的时候还看见襄阴侯来藏书阁的值房找她,两个人还关着屋子说了一会儿话。
怎么过了一夜,她就变成皇帝的女人了?
这究竟是哪门子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