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爱人,生于旧时代,还是个注定早逝的青年。
但那又何妨。
“好好活下去吧,宋逢年……别被命运束缚,爱比命运更长久。”
……
路往前走,越平坦些了。
回到帐篷营地里,黎颂先是挨了顿骂。被年长的医者,训责乱跑出去。
“简直是胡闹。就算前方,再缺人。也不能手无寸铁地过去,太危险了。”
“你们这是命大。”
“若碰上,那群夜袭的敌人。就再也回不来了,听见了没?”
她点头:“听见了,我们下回不会了。”
年长的医者,面冷心软。
训完后还是给宋逢年看了伤:“背上全是伤口,得夹碎了,一点点取出来。这里麻药用完了,你得忍着。”
宋逢年应了声好。
他侧躺着,脱了那件军装。显露出背上的伤口,能听到刀划过的声响,伴随着,碎片取下的咔嚓声。
听着都有些疼。
黎颂拉着他的手,感觉他的指尖,时不时地会颤。他收紧手指后,也拉住了她。
“所幸,来得及时,没伤及心脏和其它要害。只是这身上的旧伤痕,也不少了,多休息几日吧。”
宋逢年轻嗯了声,道了声谢。
他轻阖着眼,眼尾上扬,还是那月牙般的形状。剑眉没再紧蹙着,放平了些。
黎颂闲暇之际,翻找着,自己带来的小皮箱:“我带了,从前剩余的药膏。等结痂些,再给你涂。”
他拢着她指尖,笑道:“好。”
年长医者,走之前提了句。
“你该谢这个姑娘,马上就天亮了。要是她没找到你,被发现,就很难再幸存下来了。”
“当时前半夜,她一个人就跑了出去,拉也拉不回来。”
“你有个,这么好的朋友,真是幸运至极。”
闻言,青年莞尔。
朝她轻挑了下眉。
黎颂:“也没那么夸张,我是从齐风口中,了解过你的踪迹,不是鲁莽行事。”
但他的关注点,显然不是这个。
宋逢年语调散漫:“朋友?你是这么介绍我的?”
“那是出去找你前,我才这么说的。”她轻哼了声,“难道当时,有说错?”
他眼底浮起笑意。
在逗她:“那即便,是在今夜之前。”
“难道我们也只是……亲过一次、会因为醋意闹别扭,还能同生共死的朋友吗?”
她轻拍了他一下:“小声点。这里还休息着,其他人呢。”
难为他受着伤,吹了风淋了雨,还能逗着她,说出这一长串话来。
她刚拍了下,就听他轻嘶了声。
黎颂担心自己,碰到了他伤口。当即靠近,担忧地询问他有没有事。
宋逢年正色:“你靠近些,帮我看看。”
她不疑有他。
照做靠过去后,又措不及防地见他偏头,扬着唇角。在她脸颊,轻啄了下。
黎颂:“。”
她被亲了后,脸颊快速升温。
前不久在外边,夜色能遮挡住。此刻在灯下,她耳尖变得很红。
“你做什么?”
他神情淡定着,带笑道:“骗你的,刚刚没碰到我伤口。”
“只是突然……想亲你而已。”
黎颂感觉脸颊,更热了。
轻瞪他一眼:“别说了,旁边其他人,听到怎么办?”
果不其然,侧后方躺着的人,动了下发出声响。
是被吵醒的齐风。
他翻了翻眼:“两位能不能安静些,不然瞧得我眼红。我都还没,和我家二娘,团聚重逢。”
黎颂轻咳了声:“快了。”
“你们在这里,养伤几日,能走动后,就能回去了。”
“她们在医馆的地下室里,很安全。”
“杜二娘给女儿,取了小名叫平安。她说还等着你回去,想着再取大名。”
齐风抬手,抹了下眼睛。
“这名好啊,这个时代,重要的人能平平安安就足够了。”
“大名不急,等回去团聚再说。”
仿佛话语间,他已经能预见,团聚时的美好画面了。
“就是可惜。”齐风顿了顿,“从长明街一起来的人……最后,只剩了我和他两个人。”
其余所有人,都长眠在了夜晚的雨里。
黎颂坐在宋逢年旁边,以手支颐,轻撑着脸。静静听他,讲着这几天。
“这一路……很艰险吧?”
他摇头:“还好,带了水和干粮。白日跟着队伍,夜晚就歇在,沿路的坡下。”
“直到今天,我们都在和敌人较量着,没有人撤退。”
“你们那边呢?”他反问。
黎颂停顿了下。
也像他那样,风轻云淡道:“没什么大事,来过那群恶鬼,也被我们赶跑了。”
他凝视着她,轻叹了声。
冷不丁地抬手,去看她的膝盖。长裙遮掩着,底下也缠了层纱布。
她啪嗒一声,将裙摆盖回去:“小伤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