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觉中,为仔细观察那双眼,二人越凑越近,陆小凤与梅疏影的额头相撞。肌肤相贴一瞬,他们不约而同回忆起那一晚。梅疏影先退开。陆小凤反倒起了逗乐心思,凑过去在梅疏影耳畔说话。
他说:“我很记仇,现在恨不得咬掉你一只耳朵。”
梅疏影被陆小凤吓了一吓,反倒恶向胆边生,趁陆小凤不注意一把扣住他的头,亲他一口。
他道:“你若是敢咬我的耳朵,我就要咬你的脸。”
陆小凤又瞪他,嘴里骂道:“你哪是咬我的脸?”
梅疏影道:“谁让你脸上就这张嘴最叫人恼?”
这种打闹有些过界,但二人都未曾注意到。比这更过界之事他们都做过,只是些许言语,算不得什么。直到在嬉闹中拉扯到对方衣服,才忽地感到不对,怎会居然走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程度?
梅疏影下意识抽身,又被二人纠缠的衣带绊住。
陆小凤咬牙道:“你这是想还是不想,怎不给个痛快?”
许是因已两次三番破戒,梅疏影发觉自己对这等事竟如此自然起来。只他心里还有个声音提醒他:这样不对。这会儿倒是他比“古人”更保守古板了。
但梅疏影还是要说。
“陆小凤,你若是不愿,我便绝不继续。不仅如此,我还要离你远远的,再也不见你。我怕我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要对你做出这等腌臜事来。”
陆小凤发出一声气音,听着像憋不住的笑。
没得到答案的梅疏影故意去捉陆小凤的手腕,将他压在床上。意外地,上一次百般厌恶与反抗之人,现在没什么挣扎意思。
陆小凤道:“我真是怕了你。你这病秧子,不会又要弄得自己浑身血吧?”
话里意思,竟是不想梅疏影会折腾自己,便允了。
梅疏影也是被“病秧子”激到,呛声道:“陆小凤你想着点我好!”
醒时梅疏影总是温柔而克制,不会让另一方有半点不适。
挑衅之人在被压制时就悔了,只他素来是服输之人,自己造的口业自己担着。若真完完全全厌恶,他就最不应当将那话说出口。
任何一处的夜晚都比三宝楼安静。
因此,这糊涂纠缠被掩盖在相类声音里,不会传出去半点风声。
第二日起来,瞧着梅疏影无措模样,陆小凤忍不住翻白眼。他气笑道:“上次你粗暴过头,这次又磕磕绊绊,我看江湖上你那些风流名声全是假的。”
梅疏影答道:“本就是假。我虽并非纯粹断袖,也不想莫名辜负那些女子。”
这叫陆小凤意外。
他问道:“难不成上次……”
梅疏影破罐子破摔般截断他话头,说道:“是,三十多年来第一回。”
按理说这报应落自己身上就不好玩,但这事儿稀罕得很,陆小凤忍不住嘲笑梅疏影。他说:“那我倒要夸你一句学得快了——你昨日到这,都没想过睡女人?”
“我只喜欢漂亮的。偏偏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我可不想要漂亮女人的麻烦。”顿了一顿,梅疏影快速补上一句,“漂亮男人的麻烦也不想要,若不是不得不接,我绝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