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礼貌友好的笑容在霍普扎法眼中显得疏离。
他浑身卸了力,礼服的一端垂落在石板上,白的扎眼,他匆忙将它拾起,一边低头故作整理的模样,一边幽幽问她。
“你从前说过,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是自由,现在你还是这么想的吗?”
从前?鹿瑶从没说过这种话,那么应该是内芙露跟他说的。
不过这同样是鹿瑶最在乎的。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代替内芙露活下去,最后恐怕不得不承受那些不属于她的命运,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不自由。
不然她也不用绞尽脑汁寻找回到现代的办法了。
“自由很重要,但人首先得活下来,才能选择自由对不对。”她现在是完全没得选。
“那如果给你选择,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霍普扎法敏锐的抓住她话里的一丝不甘,刚失落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想要······”鹿瑶浅浅回忆下自己从前平凡的生活,“做一个普通人吧。”
“有份热爱的工作,按时吃一日三餐,空闲的时候有猫陪着,唔,大概就这样。 ”
“听起来和现在很不一样。”霍普扎法终于露出笑容。
他终于能松一口气,他的心上人,根本不想成为法老的王妃。
孟图肩负着整个埃及的命运,不可能抛下他的使命和身份给她想要的生活,这些她渴望却得不到的,只有他霍普扎法能给她。
命运真的肯再次垂怜他,他必定不会辜负这份期待。
当他打点好一切,立刻带她远走高飞。
“抱歉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是我失礼。”霍普扎法整理好礼服抱在怀里,转身向神庙门口的侍从们挥手,让他们进来。
“我是来为您处理索贝克之子的。”
试穿礼服后几日,神庙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
鹿瑶请阿蒙神庙的大祭司将一些有关农作物种植,家畜养殖,水利天象,手工类书籍借给努特神庙,抄录完毕后再送还。
当然其中包括她最需要的,有关穿越回去的各种神话异象的线索。
祭祀们自发抄录书籍的同时,白鳄鱼也在神庙后殿的圣湖安了家。
法老的赏赐无法退回,就算鹿瑶扬言要把它放归尼罗河也不行。
霍普扎法为她争取到的最大妥协,是请阿蒙神殿的治疗祭司来为它疗伤,并把它居住的圣湖边缘再用石块加高一米。
这个讨厌鬼,人都不在还不停给自己找事,鹿瑶在心里骂了他一万遍都不解气。
等孟图回来,她一定请他好好在圣湖里洗个澡。
她和泰姆走在前往珠宝匠人住所的路上,就算身后还跟着提卡保镖,仍不忘跟她小声蛐蛐孟图。
她们出发的早,希望赶在太阳升到最高点前到达目的地。
街上人来人往,人们在难得清爽的温度中放缓脚步,享受劳作前的悠闲。
今天去拜访的这位珠宝匠人,是珂珂介绍给她,王城贵族之间炙手可热的合作对象。
泰姆从前虽然不关注她戴的首饰是哪来的,但辨别珠宝的好坏这点上,她可是一把好手。
两人说说笑笑之间,已经走过了两个街口,沿着眼前这条小路走过前面路口的红房子就到了。
小路上人少,因此当某个肥胖宽大的身躯出现在转角出的阴影中时,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内芙露大人安好。”迪姆西克搓着手向她问好,视线一转看向她身后,“提卡将军也在啊。”
他看到提卡时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佛一早就知道提卡会跟来。
他目光扫过泰姆,堆笑的肉褶中,两只小眼睛如同锋利的钉子,“泰姆,我的好女儿,这么久没回家了,在神庙过得好吗?父亲可是很想念你啊。”
鹿瑶向前一步将泰姆挡在身后,面带微笑直视他,“迪姆西克大人,好久不见,最近又在忙着和哪位大人物来往呢?”
“哈哈哈哈,您真会伤我的心。”迪姆西克忽略她语气中的讥讽,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将胖手搭在袒露的胸前,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我更关心的人当然是您呀。”
提卡始终注视着迪姆西克的一举一动,陛下交代过,他肯老老实实的就算了,要是胆敢做出任何对内芙露大人不敬的举动,允许他不经报备将人就地解决。
他手放在刀柄上,绕过鹿瑶和泰姆,站在她们和迪姆西克之间,高大的身形将他硬生生逼退五六步,居高临下冷脸道。
“神庙执行公务,请迪姆西克大人退下。”
“哎呀,提卡将军,您误会了。”迪姆西克收起眼中戾气,笑得人畜无害,“我是专程来找内芙露大人道歉的,之前我做了错事,为了表达我的歉意······”
“我想送一座制陶厂给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