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狐疑之时,却见已经合上的书卷再次发出刺眼的白光。一道恶狠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既如此咄咄逼人,就休怪我无礼。”
随着文书白的话音落下,一团黑雾斩开白光,似一阵龙卷风猛地袭来,将她死死环绕。
“唰——”
袭来的力量虽然只有一瞬,但却空前的强大,叶清弦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进了书中的世界。
只刹那,《魔瑰夜谭》再次闭合,“哐当”一声掉进墙角,泛黄的纸页在风中沙沙翻动。本是空白的纸面突然渗出墨色,赫然间,如活物般游走爬满了数十行字迹。
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正握着一杆笔,书写着故事的内容。
*
意外来的太快,叶清弦没有想到一直保护自己的神器,有朝一日竟成为困住自己的囚牢。
她从高空极速向下坠落,本能让她连连在地面变出无数托举的东西,可无一例外皆是失败。
就在要摔个稀巴烂时,意料之外,她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双拖住自己的手臂强劲有力,耳畔更是传来对方胸膛下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没有惊慌与诧异,看样子是早就料到她的到来,并在此等候已久。
视线上移,入目便是那张熟悉的脸,以及微垂的唇和带着寒意的眼角,叶清弦脸色一沉,将搂在对方脖颈上的手臂拿了下来,环于胸前,仰着下巴呛道:“人家柳仙婴自有丈夫相随,你跟着跳进来做什么?”
云重黎:“......”
他抿着唇,双目沉沉,心口竟下意识一紧:“你都知道了?”
他指的是先前要娶柳仙婴之事。
可他未尽的话落在对方的耳中,竟成了对他人之妻的一片深情,叶清弦偷偷瞥开锐利的视线,心下不由得感慨:可怜的小魔物,你要娶的女子已经被文书白勾搭走了,你再怎么痴情相随,都是白搭。
她态度突然的大转弯,让云重黎竟慌了起来,他连忙开口,想要解释:“我......并非你想的那样......”
话到此处,便没了声音,要解释什么呢?可他原先要娶的就是柳仙婴,这是事实,末了,便不再开口。
叶清弦打了个冷颤,并非因为眼前人突然骤冷的气息,而是感知到接下来可能要听爱情的苦水,这玩意上辈子真是听的够够的。
她一抖,正准备跳下来离远些,却被那双臂膀猛地搂紧,对方低哑地声音在耳畔响起:“别动。”
动作和语气竟带了几分说一不二的霸道。
叶清弦正准备开口骂人,可再看向地面后,蓦地噎住了声。
只见下面哪是结实的地面,而是一滩冒着热气的黑水,放眼望去,四周竟都是这样。
她不由的心口一跳:好家伙,这要是径直掉进去,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可偏偏有朵奇葩活了下来。
黑水中,一双修长的腿站在其中,丝毫不受影响,她顺着视线向上,冷不丁对上了那对碧绿的双眸。
这一刻,她倒有些心虚,原来小魔物是为了救她。
然而下一刻,她“哼”的一声将头扭过,丝毫不见悔改之意,反倒越来越嚣张。
云重黎:“......”
他双眸一暗,似有暗流涌动,脸上并没有少年的恣意和张扬,反倒老气横秋,“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听见这声略带指责之意的话后,叶清弦幽幽地转着眼珠,观察起书卷中的世界。
像一个原始森林,四周充斥着浓烈的血色,天穹上还挂着一个似漩涡一般的眼睛,深不见底。
她确实不知书中的世界,也不知魔物被带进来,会发生什么。
只觉得魔物们被关在里面,老乡见面,自是两眼汪汪,诉不完的苦,大家搭伙过日子,也是乐得自在。
但此刻见识到书中的世界后,她倒是想起了,魔物生来,骨血里就刻着弱肉强食的好斗观念,哪来的和谐共处善念。
这里翻涌的血色应该是发生过不少的争斗,而地上的黑水,大概就是魔物的尸身所化。
看来这书里,竟是另外一个炼狱场。
被人指出了错误,叶清弦自是有些不好意思,带刺的气息微微收敛,不过只收敛了刹那,下一刻继续哽着脖子道:“废话,我的武器,我自己能不知道吗?”
“你厉害,你知道啊。”
明明说的是反话,可云重黎却不这么认为,而是点头“嗯”了一声,沉声道:“虫蠕虽说是妖,但却是以啃噬纸墨为生,长年累积,自是沾染不少书中的灵气。”
叶清弦:“......”
完了,他还真知道。
见她沉默,云重黎认为对方是真的在虚心听教,于是接着道:“此书虽是你的法器,可一旦遇上沾染灵气的虫蠕,便是困局,他们在外看虽是温良无害的书儒,可一旦进了书中世界,便能以墨为刃,以纸为幕,瞬息间便能编织故事,即便是天神下临,也会在虫蠕的故事中,化作凡夫俗子。”
“可以说,在书里,他们就是翻云覆雨的主宰,无人能敌。”
“你......不该惹恼他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碧绿的眼盯了过来,说不上指责,却有着化不开的沉重。
叶清弦:“......”
她大概听明白了,法器是她的,可书里的故事却不是她所能主宰的,所以说,文书白进了她的书,便能以故事篡改他们的身份,于无形之中杀死他们。
不知想到了,她猛地看向了眼前的少年,心念一闪,难道说他创进来,不是为了柳仙婴,而是因为文书白?
思及此,她收敛了些傲气,头疼道:“那该怎么破解呢。”
“等。”
“等什么?”